《雪豹女王》的中文翻译有些浪漫。事实上,这部令人叹为观止的纪录片在法语中有一个最朴实无华的标题《雪豹》。2010年,法国作家西尔万泰森在摄影展上遇到了来自巴黎的野生动物摄影师文森特穆尼。当时后者已经数次进入喜马拉雅山,长期观察高原生物,一呆就是几个月。作为一名“体验型”作家,泰森频繁进入人迹罕至的地区,在西伯利亚闭门不出100天,让自己一个人独处,终日面对自然沉思和写作。
两个痴迷户外的人一拍即合,于是多次回到高原用镜头捕捉大自然精灵3354雪豹。在玛丽阿米圭(Mary Amigui)这位技术娴熟、经验丰富的女摄影师的帮助下,这场艰难的冒险终于被剪辑成一部激动人心的电影,呈现在大银幕上。《雪豹女王》记录的不仅仅是“国家地理”般壮观的生态,更聚焦于观察者接近成功目标之前的漫漫长路:无止境的山脊攀爬,洞穴里的长谈,无法与当地牧民交流,当然还有野生动物闪现前跨越四季的安静等待。相比快消品之类的电视纪录片,《雪豹女王》更有耐心,也因此更真实。这是一个关于两个探险家在人迹罕至的喜马拉雅山的推测。而这种猜测,在长期的等待和观察中发酵,正在酝酿成一种非常珍贵的人生体验。
在影片中,“雪豹”与其说是引领叙事的线索,不如说是这段旅程中最关键的“麦高芬”。没有运气,再高超的摄影师也抓不住。整部纪录片没有向观众介绍雪豹作为高原物种的方方面面的意思。相反,泰森和牟尼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探险很可能会失败,因为拥有敏锐感知和闪电般速度的雪豹对人类的存在极其敏感,来去无踪,如同山间精灵般飘渺。所以雪豹是否出现已经不是终极命题了。重要的是他们在追逐雪豹的过程中所见所闻所知所感。在高海拔的喜马拉雅山中,观众循着镜头,看到了牦牛、藏狐、岩羚羊、兔子……它们在长焦镜头中显得那么迫在眉睫,仿佛下一秒就向我们扑来。事实上,我们与穆尼和泰森躲在一个遥远而安全的角落里,只有通过光学仪器,我们才能够逐一观察到这些活跃在高原上的生物。影片通过主客观镜头的交替,时刻提醒观众注意自己的视角。它采用了与其他自然纪录片相反的方式:大多数纪录片都强调沉浸式体验,镜头尽量聚焦在拍摄的生物上,渴望观众数清它们的毛发,见证它们的每一次捕猎。但是《雪豹女王》不是这样。它不回避照相机、摄像机、长焦镜头、高倍望远镜等先进设备的存在。它让我们意识到我们作为人类的渺小。面对自然,我们不能谈“拥有”而只能怀着敬畏之心远远地观察。
影片的叙事由作为作家的太松主导,他尤其擅长总结和表达感情,其深刻的哲理叙事也让影片的诗意氛围更加鲜明。他坦言,自己在旅途中一直想做一名急行军者,总是横冲直撞,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困难。冷静的穆尼给了他一个新的视角。他观察了摄影师的工作风格,突然有了一个感悟:“穆尼把隐藏同时变成了一种美学和一种哲学。他在埃尔斯米尔等过白狼,在北极等过雪枭,在西伯利亚等过驯鹿。”在无尽的等待中,能不能看到雪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作为一个人,与周围的一草一木有着形而上的联系,最终允许自己被不变的、千变万化的自然所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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