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前,360万人主动抗战,仅13.8万回川,川军团:豁出命也值

2022年8月,一场山火让重庆人民的热情和担当上了热搜。感动之余,85年前,那些穿着草鞋出川抗战的川军团也成了热议话题。

“热血”、“侠肝义胆”、“一心为国”,评论里,处处可见人们对川军的敬佩与爱戴。

然而1937年时,“军纪坏”、“叫花子部队”曾是川军的“标签”,山西长官阎锡山听说川军团要去山西助战,恨不得他们即刻离开。

带病出川指挥抗战的“四川王”刘湘,因无意间听到别人对川军的评价气得一病不起。

在各种诋毁与歧视里,近360万川军先后出川抗战,在册伤亡高达64万人,其余负伤、失踪不计其数,回到故乡之川军不足十分之一。

是什么铸就了川军精神?川军又是如何一路忍辱负重坚持抗战的?

川军出川抗战,是四川王刘湘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1937年8月,七七事变发生后一个月,蒋介石电召各地方军,在南京商讨抗战事宜。刘湘也在被邀请之列。

会议上,诸多将领虽为日本入侵气愤不已,却纷纷担忧开战后不是日军的对手。一片愁云惨雾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轮到四川王刘湘发言时,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可由于刘湘和蒋介石一向不睦,以往的军事会议上,他也惯于藏拙装傻、敷衍了事,所以,听到他要讲话,大家也懒得抬眼望他。

然而,刘湘竟一改往日“颓靡”,大声道:“大家不要怕,我们中国那么大地方,那么多人,还怕这些日本人?!”

就在大家惊疑之时,刘湘又继续说:“我四川愿为抗战出兵30万,今后还可陆续出壮丁500万,粮食物资凡我四川有者,愿倾囊供抗战之用!”

讲话期间,刘湘还提到川地军民的抗战决心,说到临行时成都各界5000余人去机场向他递交请战书,他情绪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受他感染,与会将领一扫起初之萎靡,不停地鼓掌。

在众人的称赞声中,刘湘心情甚好,悄悄对部下说:“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川军到底是怎样的!”

此前,川军在省内打了20年仗,川地许多成年男子都曾为了吃饷当过兵。可提起川军却贬大于褒。

当时有个笑话,说两队川军打仗,打了一半烟瘾犯了,就互相商量着停了战,准备吸口烟接着打。

事实上,川军队伍里也的确是鱼龙混杂,士兵们各个看上去吊儿郎当,武器也多是摆设,不只正规军看不起川军,连一些地方军对他们也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根本算不上兵。

当时分管第二战区的晋绥军长官阎锡山,更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群“吊儿郎当”的兵。

1937年秋冬,川军22军在司令邓锡侯的率领下赴山西助二战区抗战,只是,即将出川的他们对别人的偏见还一无所知。

那段时间报纸上对川军难得的溢美之词,让川军们无比自豪并变得“自律”起来,平日里还会互相告诫:“今后就是为国打仗了,以往的坏习气都要改了!”

为了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他们还特意清理掉了一些破旧武器:“蒋委员长有的是好武器,我们这些破铜烂铁,拿着也是累赘。为国杀敌,不能瞎混了!”

可是,当22军一腔热血顶着寒风辗转抵达山西时,阎锡山的脸色却比天气还冷。

眼前的川军穿着短衣短裤,有的还撑个油纸伞,松松垮垮地背着不多的武器,远远望去,犹如一群叫花子,更令阎锡山生气的是,这群人还要向他要装备。

处心积虑的恶意,常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已经深不见底。

22军将士离川之时,已是秋末,北方寒冷他们不是不知,但敢于扔掉旧武器,穿着短衣短裤出门,只因认定川军已经旧貌换新颜,南京一定会一视同仁,给他们发装备。

22军司令邓锡侯也这么想。

所以,部队从成都到宝鸡后,邓锡侯心想:“宝鸡仓库大,一定有我们的装备。”可惜,军令只说让他们去西安。

去西安的火车上,战士们纷纷议论:“西安仓库的装备好,看来是要到那里才发。”邓锡侯听罢坐立不安。

果然,装备又没领到。

不仅如此,上面还下令让他们赶往娘子关前线支援。

没有棉衣倒还罢了,没有装备如何上前线?

邓锡侯坐不住了,心焦火燎地发电报给南京,南京回复:“第二战区长官阎锡山届时会发装备。”邓锡侯又马不停蹄地去拜见阎锡山,低声下气地跟着讨要了几天后,连张地图也没要来。

邓锡侯一再放低身段,苦等几日后,阎锡山终于着人传话:“我没有装备,此事还是要让南京解决。”

就在邓锡侯一筹莫展之时,他手下的一个军官通过私人关系搞来了一个作战地图,邓锡侯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通过作战图,他们这才知道,22军已归第二战区管辖,有几个旅此时已经被人推往晋东前线,其他各部要么是站在炮火附近却懵然不知,要么是没了音讯。

果真是“不是自己的娃不心疼”,邓锡侯心如油烹,也无心跟阎锡山继续耗下去,匆匆告辞前去寻找自己的部队。

在邓锡侯忙着追查部队下落的同时,22军的几个旅因无人告知周遭敌情分布,已经遇到了麻烦。

22军童澄旅的川军战士在奉命前进时,突然和敌军遭遇,惊疑中枪还没瞄准,几百发子弹就打了过来,战士们像割麦子般排排倒下,瞬间没了气息。

幸存者叶光文事后回忆说:“这仗打得窝囊,连日本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我们就死了几百人。”

更可怜的是,这些川军战士,连大刀也没有,面对举着刺刀冲上来的日军,只能用枪托奋力搏斗。

一位何姓排长见敌人的机关枪射伤多人,便冒死冲上去,一把抓住正冒火的枪管想将它夺过来,结果,一个日本兵扑上前去,对着他劈头一刀,这位排长登时毙命。

这样惨烈的战争场面,川军从不曾见过,却无一退却。苦撑到天黑后,幸存将士才得以撤离。

22军的曾甦元旅更惨,他们听从调令前去支援平定县城,结果,还没等他们到达,守城士兵早已逃得不见踪迹,城里百姓也都离城逃难去了。他们与赶来的日军迎头遇上,猝不及防间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等他们苦熬到晚上,旅里人员已伤亡多半,撤离时周围又找不到担架队,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尽力抬走部分轻伤员。

几百个被留下的重伤兵,害怕第二天日军攻来受辱,在他们身后纷纷举枪自尽。

后面陆续传来的枪声,让“丢下他们”的川军战士们心如刀割,他们边走边哭:“我们是为国打仗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战场的残酷难凉勇士的热血,强加的责难却易冷人心。

川军入晋作战40多天,人员已伤亡过半,本就破旧的武器也毁掉了一半。整个22军没有一个完整的建制单位,有的连只剩下几个人。

但当太原失守后,战区却将所有战役失利都扣到川军头上,阎锡山更是三天两头骂邓锡侯“作战不力”、“军纪太坏”。

后来邓锡侯为了争气,拖着伤腿替他收回平遥县城,阎锡山不但没提出嘉奖,对川军态度依旧恶劣,言谈间只求他们速速离去。

后来,22军终于被调往山东,临行前邓锡侯一再告诫部下:“到了山东,一定要争气!”

川军的遭遇陆续传回,驻守四川的刘湘心中不安。

几经考虑后,他打算亲自出川,将所有川军归于自己麾下指挥,运用游击战等战术占领长江航线,逆转不利战局。

考虑到蒋介石对川军的敌意以及刘湘的病情,他的幕僚都反对他出川。被阻挠急了,刘湘愤愤地说:“今天大敌当前,正是我川军昭信于国人、洗刷污垢之时。我岂能在后方苟安?”

只是,刘湘一出川就因食用寒凉的螃蟹诱发了胃溃疡,病痛中他听到有人议论:“川军嘛,就是吃饭垒尖尖,打架梭边边。”更是气得几乎晕厥。

当晚,他不顾劝阻坚决要发布口头调令,反复说:“只求一次大胜仗,让旁人对川军改观。”,却因为体力不支调令未说完就昏倒在地。

从此,刘湘一病不起,至死也没完成他通辖川军抗战的想法。而他求的大胜仗,于他逝世两个月后,终于在滕县完成了。

1938年3月16日晨,滕县城外,日军的12门山炮一字排开,成排的炮弹密集地往城内轰击,与此同时,多架敌机飞临滕县上空,不停地扫射。

正在城外指挥所的川军122师师长王铭章却收到指令,让他把城外所有军队撤回城内,死守滕县。

王铭章是袍哥出身,行事常不拘一格。在他看来,对面日军武器精良,自己却是缺枪少炮,死守就是送命。这个命令就是瞎指挥,所以很不情愿。

其实,王铭章并不知晓,彼时,滕县因位置特殊,已经被日军盯上,滕县若很快失守,那么运河就会落入敌手,运河一旦吃紧,整个战局将更加艰难。

所以,不管王铭章如何请求,上级命令怎么也不肯改。后来,上级急了:“都走了,身后的百姓往哪躲?”一句话如醍醐灌顶顿时让王铭章明白过来。

川军初到山东时,山东百姓见他们从不扰民,却穿得破衣烂衫,心疼他们缺衣少食,常自发送来食品、鞋袜,不由分说扔下就走。

就在不久前王铭章带兵来滕县驻守时,一路上人生地不熟,当地百姓却主动替他们带路,不论黑夜白天,部队过境处,每个村口都有人接应,从不曾延误过。

相比在山西的种种冷遇,王铭章很是感动,曾感慨道:“能被百姓如此爱戴,为他们豁出命也值了。别人怎么看就由他们吧!”

所以,即便他明知死守滕县凶多吉少,还是拍着胸脯说:“既如此,我一定死守!”长官告诉他:“你只需守一天,汤恩伯援兵4个小时就到。”

战斗很快打响了,仅仅两个小时内,日军就对着滕县打出了3000多发炮弹。

四野一片焦土,寨壕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日军一波波涌进来,耳鸣加上周围模模糊糊的嘈杂声扰得人头晕,一时间,许多战士都直不起身来。

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豁口处又涌上来了几十名日军。为了堵住豁口,一连连长带着数百名战士死死握住手榴弹,待日军逼近,连长一声令下,手榴弹迅速落入敌群。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日军丢下几十具尸体,飞快逃离。

然而,这不过是日军发出的第一次冲锋……

战斗持续到下午5点时,受城将士已在炮火中死伤无数,炮弹仍像蜂群一般密密飞来,“嗡嗡”声震耳发聩。

堵也堵不住的日军,蝗虫一样从豁口处涌入,此时弹药即将耗尽的川军战士们只好操起刺刀拼了。

可他们的枪身加刺刀也远远短于日军的三八大盖,常常是他们刺不到日军,日军却能刺到他们。有时候终于刺到了敌人,等拔出刀来,刀却弯得无法用了。

幸存者曾回忆说:“没办法,挡不住,也只能用命去抵了。”

坚持到当天晚上8点时,双方暂时休战。王铭章却不敢怠慢,跑去询问长官:“援军到哪了?”

长官也急得打转,却不知援军其实早已经到了。只是,援军携带着精良的武器,在城外听了听炮声,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招呼没打就溜了。

等到第二波援军也溜走时,本只需死守一天的122师已经与日军激战了两天多。

第三天时,南城墙被轰倒、东城门被炸毁……王铭章决定从西门突出后,在城关设伏继续阻挡日军前进。

然而,正在此时,敌人攻进来了!

王铭章忙指挥部下从西城撤出,相约到西城外再战。眼看所有人都猫着腰到了西城门下,距离出城仅一步之差,一排子弹突然从炮楼上打出。

西城门也被日军控制了!

突围中,王铭章身中两弹,血流如注,倒地不起时仍高声疾呼:“抵住,抵住,城外死守!”

之后,渐渐失了声息。

滕县战役中,川军122师,除了师长王铭章牺牲外,师参谋殉城两名,团级以上高级将领牺牲10人。川军战士更是伤亡高达万余人之众。

突出城外的300多川军战士,又因在城外阻敌牺牲200余人,鲜血染红了城外的小河……

这算不上胜仗!

可在死守滕县的三天里,他们没让日军前进一步。用肩膀扛起了怯懦者丢弃的责任,用傲骨咽下所有诋毁与不公,用生命去护卫一方百姓。

他们和所有的川军一起,让川军变成了一种精神。

这又算不算胜仗?

连一向挑剔的战区长官李宗仁都感慨说:“没有滕县的死守,就没有后来的台儿庄的大捷,川军以寡敌众,写成川军史上最光辉的一页!”

虽然受到国人盛赞,川军的境遇在当时却依旧没有改变。

武汉会战时,川军团看着“友军”丢下枪炮逃走,又气又急:“这么好的武器,你们啷个不用哦?教教我们怎么用再跑噻!”

没有人回答,冰冷的战场,常独留下他们,拿着破旧的武器,在血雨腥风中拿命搏杀。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

前线川军牺牲的噩耗不断传回川地,主动报名参战的年轻人却仍数不胜数。

一个50多岁的父亲在送别参军的儿子时,特意亲手写下“死”字旗相赠,旗上写着:“伤时拭血,死后裹尸……不愿你在我近旁尽孝,只愿你于民族上尽忠。”

抗战期间,川军出川近360万人,而最终回到家乡的仅有13.8万人。

360万,是多少黑夜里流不完的慈母泪?又是多少江雾弥漫中倚门独望的盼郎归?

这360万川军,回来的没回来的,包括他们的家人,都曾为民族尽了忠。

他们均出自平凡,却写就了不平凡。

热血里浸染过的泥土里,泪水浇灌的土地上,坚韧拔地而起,形成了川军精神,也凝成了我们的中华魂。

因为这些不屈的中华之魂,中华民族才能至今仍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最好的铭记,就是传承。看到重庆那扑灭的山火之下,流淌着不息的川军精神,先烈们该会欣慰吧。

-END-

作者:蕉下观雨

编辑: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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