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小白 顾砚
11月17日，在网易发布Q3财报当天，暴雪娱乐突然宣布，不再和网易续约。暴雪娱乐在其投资者关系网站发布声明称，暴雪与网易公司现有协议将于2023年1月24日到期，所有《魔兽世界》《炉石传说》《魔兽争霸III:重制版》《守望先锋》《星际争霸》系列《暗黑破坏神III》及《风暴英雄》国服游戏都将停止运营。《暗黑破坏神：不朽》的服务暂时不受影响。
图源：暴雪中国微博当天，网易也很快发布长文回应，称“一直在尽最大努力和动视暴雪公司谈判，希望推进续约。经过长时间的谈判，我们仍然无法就一些合作的关键性条款与动视暴雪达成一致。我们非常遗憾动视暴雪在今天先行宣布了停止合作，我们将不得不接受此决定。网易将继续履行职责，为我们的玩家服务到最后一刻。”在稍晚的财报电话会议中，针对该消息，丁磊表示：“经过长时间的谈判，对于一些涉及可持续运营，和中国市场及玩家核心利益的关键性合作条款，动视暴雪提出的要求不可接受。”“对于终止合作，我们感到非常遗憾，我们会尽全力做好善后工作，保证玩家的权益。”丁磊表示。其实，网易和暴雪的不欢而散早就有了预兆。今年8月，彭博社曾报道，动视暴雪与网易公司终止合作开发《魔兽世界》手游，原因是两家公司在财务问题上存在争论。游戏圈有传言称：“暴雪要占九成收益，且不承担任何开发费用，经过谈判无果，只能取消”。11月8日，动视暴雪在2022年第三季度报中表示，虽然正在与网易讨论上述游戏的协议续约问题，但可能无法达成双方都满意的协议，对投资者发出预警。这表示着双方已在当时就续约问题进行过讨论，但结果不尽人意。11月17日，在网易和暴雪终止合作的消息传出后，网易股价一度超跌16%，超500亿港元市值蒸发。动视暴雪随之小跌，跌幅0.73%，报73.81美元/股。不过，今天网易港股价格回升，涨幅3.67%，截止今日发稿报107.3港元/股。在微博上，一条就双方分手的高赞评论说：以前我觉得是网易高攀，现在只觉得暴雪不知好歹。“暴雪的要求太离谱了”有玩家向鞭牛士感慨，在这次风波中，似乎更多的网友和玩家站在网易这一边。有网友感慨网易这波真的仁至义尽了，不少玩家在社交平台表示“玩家可以随便喷网易，暴雪真得给网易磕一个”“暴雪是个神奇的公司，总能够创造奇迹，比如：让玩家支持网易”。
“暴雪的游戏国内的玩家很多，对玩家来说，如果没有下家接盘，不单单是游戏暂时玩不了游戏的影响。”游戏主播陈煜告诉鞭牛士，“像魔兽世界、 炉石传说这些游戏玩家投入的时间和感情都是以年计的，如果没有下家接盘，这些数据大概率就找不回来了，也就是说玩家十几年的的心血可能会付之一炬。”“后来的哥伦布死于压迫和疾病，现在的暴雪却囿于自己的贪婪”这可能是老玩家们最失望的地方。分道扬镳传言，暴雪提出要提高分成等条件，是“丁磊咬碎了后槽牙也完全无法接受的程度”。据观察者网报道，暴雪针对续约的确提出了天价条件，其称“部分条款甚至可以用恶心来形容”。其一，暴雪方希望分成较2019-2022合约期50%以上营收和净利润进一步提高，且暴雪游戏定价将采取全球同步策略，而此前国服定价较全球其他地区普遍低约20%。此外，暴雪还要求网易按照《暗黑破坏神：不朽》模式，研发暴雪其他IP手游全球发行，但网易只享有中国区市场营收分成。同时，暴雪还要求网易缴纳巨额保证金或预付费用来担保第2条的完成，否则将被“处罚”。值得注意的是，《暗黑破坏神：不朽》为暴雪和网易合作研发的手游，甚至，该手游绝大部分都是网易研发的，自己研发额度产品，但网易只能分到国内部分的收入，并且，暴雪还希望网易以后也这么干。若该续约条件属实，暴雪无异于在要求网易“打白工”，暴雪的傲慢可能是导致该结果的导火索。昨日，网易游戏全球投资与伙伴关系总裁Simon Zhu在社交媒体发文，更近乎指名道姓地点出暴雪和网易续约的障碍，是某些高层在做蠢事。“作为魔兽、星际和守望的上千小时玩家，对于明年我将失去账号和回忆这件事，我感觉很痛苦。当所有内幕可以被揭开的那天，你们会重新见识到一个傻瓜能带来多大的破坏。为这个世界上的玩家们感到悲哀。”
另外也有消息称，因为暴雪要获得网易的用户数据，因为游戏数据本身就属于暴雪，但是用户的注册登录账号的数据在网易手里，而这部分数据国家今年出台了规定，不许交由国外公司。这也是双方无法达成续约的一个原因。另外也有网友猜测，此次和网易的新方案，出自动视暴雪CEO Bobby Kotick之手。今年年初，微软公布将以687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动视暴雪，这是全球游戏行业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收购。有媒体分析，动视暴雪原管理层大概率有人离场。此前，由于性骚扰等一系列丑闻，已有超过 1000 名员工和承包商请愿让公司 CEO 下台，丑闻缠身的Bobby Kotick离开暴雪已经成为定局。有网友推测暴雪CEO Bobby Kotick想靠续约“增加自身筹码保住位置”，网易的新合同就成了Bobby Kotick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的青春输麻了”这不是暴雪第一次在国内更换代理，此前从九城换到网易，九城直接从国内知名游戏公司到现在一蹶不振。2004年，在万众瞩目中第九城市拿下了《魔兽世界》在中国区代理权，在次年4月公开测试阶段就吸引了几十万玩家涌入，服务器连续爆满。有媒体报道，在九城运营的4年期间，《魔兽世界》的玩家数量不断创造新高，一款游戏的收入就长期占据九城总体收入的90%以上。这也导致在2009年暴雪和九城分手时，让九城直接从一线跌落。2008年8月13日，暴雪和网易同时宣布，将《星际争霸II》《魔兽争霸III》以及暴雪战网平台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家运营权授予网易，与此同时，双方成立合资公司，各持股50%。2009年4月16日，动视暴雪正式宣布旗下风靡全球的游戏《魔兽世界》在中国大陆的代理运营权易主，由九城改为网易。一个月后，九城也正式发出公告，宣布将于6月7日凌晨0时起停运《魔兽世界》，届时中国区服务器全部关闭。直到9月19日网易才正式宣布《魔兽世界》国服结束内测开始正式运营。据一位资深玩家回忆：“第一次换代理，双方准备比较完善，先是很早就传出，九城和暴雪不续约，说有其他接盘；后来在正式宣布和九城不合作的同时，宣布和网易的合作。”虽然交接停服了快两个月，而且版本审批问题导致国内玩家版本落后国际很多，引发众多玩家的吐槽，但因为明确知道下家是谁，没有带来太大的恐慌。但这一次突然的宣布，让不少玩家手足无措，而且目前距离关服只有2个月时间，下一个代理商是谁？版号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都是未知数。在网上有不少玩家吐槽，“号没了”“刚充值的点卡”“刚买的预购能退款吗”。还有网友表示从“很遗憾要和玩了快20年的魔兽说再见了”“花费在这个游戏中的时间和青春能退不？”“我的青春输麻了”。
而受这次突然“分手”影响的不止玩家，还有游戏主播。暴雪官宣首日，在斗鱼炉石区，某游戏主播在直播时也提到了暴雪和网易的这场分手，弹幕里有不少人问 “如果不直播想要干什么”。
该主播回答：“做好（观看）数据下滑的准备。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整个炉石区的主播都很迷茫。”并调侃道，“不是我一个人失业，大家一起没工作了，是不是心里会好受点。”17日，炉石传说主播王师傅在微博发言：“关键问题在于暴雪的态度上……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暴雪了，但他还一直在以十年前的江湖地位看待自己。”另外，他指出，虽然游戏停服了，但主播的合同是和直播平台签的，所以并不影响直播，但现在面临的两个问题是：第一，炉石还能不播。第二，炉石没人玩了播炉石还有没有人看（播外服啥的）。“这两个问题我今天也无法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先。”王师傅表示，“但大家不用担心主播们失业的问题，最多换个游戏播呗，合同还签着的，那实在凉了没办法了那也就是主播的必然生命周期结束了呗。”有意思的是，1月23日之前，暴雪即将发布的《魔兽世界：巨龙时代》、《炉石传说：巫妖王的进军》和《守望先锋2》第二季还将继续在中国大陆地区推出。同时，王师傅也给其他玩家提出建议：“在目前所有的暴雪游戏里尽量斟酌每一分钱的投入，特别是正值炉石新版本的预购，做好一个预购‘租’一个半月的准备，当然我的建议还是尽量别继续花钱了。”11月17日，网易也在魔兽世界官网发布了《网之易关于暴雪游戏产品运营到期的重要公告》，公告称，游戏服务器关闭后，各游戏内的所有账号数据及角色资料等（包括但不限于人物角色、剩余游戏时间、各游戏道具、素材、充值信息等）游戏数据将被封存。
针对玩家在游戏内已充值但未消耗的网络游戏虚拟货币以及付费购买且仍未失效的游戏时间（如有），我们将在暴雪游戏产品停止运营后开始安排退款。谁会接盘？对于此次双方分道扬镳，暴雪付出的代价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大。根据此前动视Q3财报称，中国代理的协议产品仅占2021年占动视暴雪收入的3%，以公司2021年总营收88亿美元计算，这部分收入达2.64亿美元。这也被外界解读为网易在营收方面，无法引起动视的过多重视。但是据“游戏葡萄”分析：这3%的基数为动视暴雪整体收入，实际上网易代理产品的收入占到暴雪（动视暴雪分部之一）的14.45%，且考虑到代理游戏的运营成本几乎都由网易承担，他们的利润分成或许远超这个比例。从利益角度出发，暴雪终止合作、放弃中国市场的决定并不明智。而对网易来说，暴雪的离开似乎并不会造成太大杀伤力。从2009年到2021年的十余年里，网易的收入也从一年30亿增长到了876亿元，增长了近30倍。根据财报，2021年，网易代理给暴雪贡献的收入大约是17亿元（按当时汇率）。而按照分成比例，网易也就能分到14亿，也就是说，代理暴雪的游戏所带来的收入仅占网易总收入的1.6%。网易也在昨天下午发布的财报中表示：今年第三季度游戏及相关增值服务的净收入达到了187亿元，其中，代理自暴雪的游戏在2021年和2022年前九个月仅占较低的个位数百分比，授权到期对网易的财务业绩将不会产生重大影响。与此同时，网易的研发能力也在不断加强，目前网易旗下还有《永劫无间》《第五人格》《率土之滨》《梦幻西游》等游戏都有不错的口碑。在网易发布三季度财报的当天，也等来了另一个好消息：国家新闻出版署官网更新了11月国产网络游戏审批信息，凭借《大话西游：归来》网易也再度跻身审批名单之列。今年9月，网易《全明星街球派对》游戏版号获批。目前距离停服还有两个月，接下来谁会成为暴雪新的游戏代理商，备受关注。有玩家分别列举了腾讯、完美、字节、B站、米哈游等国内一众厂商。在网上发起的“你希望哪家厂商接受暴雪在中国大陆的游戏服务”投票中，腾讯和米哈游的呼声最高，分别有1.2万人投票，另外有9981人投给了网易，完美世界以3685票位居第三，有4264票投给了其他平台。
但目前字节和B站、米哈游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进行了否认。而换代理商也并非容易事。2010年8月1日起施行《网络游戏管理暂行办法》，按照要求如果动视暴雪更换国内游戏代理商，必须要重新办理审批、版号等一系列手续。目前暴雪游戏版号申请都是通过网易，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人接替国内代理，暴雪国服所有游戏服务器将继续关停。上一次网易和九城的换手，停服时间是41天，这一次会是多久？据了解此前，网易给国服魔兽重新申请燃烧远征版号，花费2个月时间；《巫妖王之怒》花了2年时间。因此有人预计“明年年底暴雪游戏才有望重新开服。”
今昔不同往日，如今的暴雪早已辉煌不再。近几年暴雪推出的游戏口碑也在不断下滑，如《魔兽世界怀旧服》和《魔兽争霸3重制版》。除了暴雪在制作方面的不走心外，背后实际上也是网游没落以及手游崛起。“相信相逢的人总能再相逢。”网易在给暴雪游戏玩家的公开信中写道。王权没有永恒，这场解约，网易和暴雪没有赢家，玩家的青春也“输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