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6日,湖南长沙的一位家长在网络上爆料:自己11个月大的孩子上颚出现了黑色肿块,在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花了300块钱挂了专家号,接诊的专家翦新春不仅态度不好,检查的过程中也很粗鲁,终经过他的诊断,孩子是长了肿瘤,需要住院进行手术切除;万幸的是,当天医院病床全满了,家属为了尽快给孩子治病,于是到了湖南省人民医院,该院的医生检查发现,所谓的肿瘤只是一个莲子壳,用一个棉签就弄下来了。
作为湘雅医院的一个专家,光挂号费就要300多元,按理说算是该科室的权威了,可他却能将莲子壳诊断为肿瘤,还让孩子住院手术,这波操作真的是颠覆了人们的认知,这也让大家对湘雅医院产生了质疑;事情曝光后,在网络上持续发酵,面对着巨大的舆论压力,湘雅医院官方也对此进行了回应,院方表示,目前已经接到了相关反映,会进行讨论,并给家属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终于来了,在相隔了6天后终于有了回答,翦医生:
1.婴儿在没有自主支配行为意识的情况下,我只能用手轻轻的捏着鼻子,让孩子张开嘴后进行检查;
2.口腔科的门诊检查应该用检查盘中的三件器械,即口镜、摄子,探针。但是,对这位婴儿,在场的2位学生为我打开了盘子和其中的器械,但我没用,当时的考虑是小孩无自主意思,锐器放入嘴内在小孩子动时探针会刺人口腔软组织内,选成继发损伤;另外,也没有用口镜用力压下颌无牙的牙槽嵴的粘膜而出血,同时损伤牙槽嵴的粘膜;
3.是釆用了轻捏鼻子让口呼吸时小孩张嘴检查口腔情况和腭部情况;
4.检查高起物体硬度与基底情况时,使用了2根棉扦并拢从后部及中近面向牙槽嵴方向各推了2次,高起物无动度;
5.当时想用探针插入高起物基底挠动的,怕粘膜损伤出血加上患者哭时两个因素而发生误吸使患者得继发性肺炎或误吸,所以,没有进行这种处理;
6.当时本想给开个CT检查后再处理,考虑到11个月的孩子做CT幅射太大,时间要预约;
7.所以告知患者家属开住院证后再进一步处理会比较安全、科学,孩子无痛的情况下检查会更方便,经得家属的同意,开了住院证。
8.开住院证必须有初步诊断才能符合入院条件,经过使用我所掌握的知识范围,给了初步诊断1. 肿块性质待查;2. 根据患者家属提供的病史,只有畸胎瘤待排比较接近病史和检查结果,所以作了这二个诊断,开了住院证。
挺合理的,理由令人信服,估计是事情发酵后想了憋了好几天想出来的理由 可就是就诊时没让当事家长满意,以至于去网上发帖骂医生。 病历写得随意了一些,没有把他所考虑的写上去。 医患沟通出了问题,各自都有各自的考虑。特需门诊,多讲讲话,把家长安抚好再结束看诊。草草开了住院单,只会吓唬到家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各位专家教授一定要安抚好自己的病人,别让病人上网骂你。相关的公关公司也可以运作起来,把医闹搬到网上,比线下医闹效果更好,而且还不违法。
之前我是觉得,翦医生可能门诊人太多,没好好检查,这里人家也回应了,并不是疏忽大意,而是初步检查就是这样。 患儿不配合,用棉签捣了两下莲子壳又没掉,结合主诉,先收进医院慢慢查啊。 这个事情怎么也不能说翦医生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最万全的考虑。 避免肿瘤定植,避免出血引起窒息,避免对正常组织的损伤,收进医院慢慢检查,就算出血了在病房也好抢救啊,是不是? 万一是肿瘤呢?哪怕亿万分之一呢? 住院又不会带来健康风险,对吧? 这叫大炮轰蚊子。 你问大专家为啥要开大炮,判断错了呗。 人家是颌面外科专家,又不是莲子壳专家,11个月的孩子能接触到莲子壳,家长肯定是先接触到的。
家长都没发现这是个莲子壳,专家咋知道呢? 专家只知道这玩意最坏有可能是什么,给你一套万全之策。 人家一年看几千个病人,见到来历不明的肿物,全都使劲刮一刮,早就刮刮乐,被送去极乐世界了。 所以,最后我还是那一句,分级诊疗要搞好。 像这种问题,家庭医生先看,家庭医生对莲子壳可能比全国知专都熟悉。
简答的从人性角度分析,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导致自己说不清。 那么医生除了检查会更加仔细之外,还会大量的使用辅助诊断措施,B超、CT….. 而且在辅助检测措施结果出来之前不会轻易开口,“瞎”做判断。 和朋友简单聊过,他挂了将近300的专家号,去了以后开了有若干检查,但是由于病人数量多,排队时间紧张,所以很难当天完成所有检查,一般只能第二天或者更晚再挂号去,请医生再次诊断。 而尴尬的是,第二次挂号同样需要交钱(我当时说复诊不是不要钱么,后来讨论发现,
当天下午再去算复诊,但如果过了一天,就要重新挂号),而且还不一定是之前的专家。 那么三百多的专家挂号费的意义是在?他表示有些不理解,我也沉默了下来。 其实,看到这种新闻事件,早年间我都是义愤填膺,从医即使不能悬壶救世,也要对得起最基本的良心吧! 后来,经历世事多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医生也是,同样面临生活的压力和重担,那么面对可能的风险,趋利避害是本能,所以类似的新闻事件出多了,医生本能的会用一些方法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即使会增加诊疗事件、就医程序,毕竟,该上的医疗设备、诊断措施都上了,自己的风险会缩减。 回归到这起新闻事件,看了烧伤超人阿宝的相关回复,其实逻辑是有一定的自洽度的,在多家医院已经诊疗过了,湖南省儿童医院的根据家长描述的诊断是“45天了,有增长,疑似肿瘤”,再到湘雅,确实很容易把一个多年治疗疑难杂症的老医生卡入bug,一个是莲子壳卡在嘴里你花三百块来挂这个号,第二个是11个月的小朋友只有几颗牙齿,谁会给他喂莲子壳呢? 这个世界玄妙的地方就是,你想不到的,并不代表不会发生。
其实吧,大多数诊断就是像这样——缩圈,缩到最后才能确定是哪个圈。只是该医生一开始就跳到了圈外去。 我可以理解这位医生的误诊,但我无法接受。理解是理解在湘雅这种层次的医院来者都是大病或者疑难杂症,第一反应都是往最坏做打算,往ca考虑是有他的逻辑所在的,而且这不是没有最终确诊嘛!无法接受的是这实在是……有些滑稽了…… 是诊断错误,但好在还没到要发生重大医疗事故的地步(比如说上手术台什么的),不过也在湘雅再看下去,也是会发现真相的,况且人家也没确诊不是,大可不必拿这一块来做文章。这个教授确实…我其实很想笑,但这种严肃的场合不适合笑。 货比三家,病看三院。我觉得各位应该在这个案例中学会如何看病,如何在我们现有的医疗体系下确诊自己的病情。
这里没有指责这位父亲带娃看病方式有问题的意思。 体检:大多数癌症是可以通过体检检测出来的,我建议各位起码2-3年一次大范围的健康体检,把各种肿标走个遍,再根据体检结果针对性的做更加细致的检查和注意后续需要关注的地方。 转诊:小病痛到社区医院处理不了转去地方综合医院,这里一般就是三甲(例如xxx市人医),如果市级三甲都无法处理那就只能往周围的xxx医学院附属医院转诊,也不行,那就协和、湘雅、华西、瑞金这种医院。至于转诊过程中遇见的细分科室:比如病理科、肝胆外科、神外、神内……
大家可以参考复旦的科室排名来选择医院,儿童医院已经分地区建立了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1]。注意!优质的医疗资源总是稀缺的,请做多手准备,不要all in一家医院,避免挂号带来的时间上的损失,病情发展程度是和时间成正比的。 如果一家湘雅这样等级的医院给出的结果是xx癌,那我的建议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找一家和湘雅一个级别的医院问诊,一方面做double check,一方面各大医院出的治疗方案很大概率是不一样的,多问问进行考量是有价值和意义的,如果你条件还行,我建议三家。
如果条件不允许,拿湘雅来说,湘雅在长沙,长沙还有湖南省肿瘤医院(这个例子其实不太对,因为这也是湘雅系的)、湖南省人民医院,一个是肿瘤专科医院,一个是省人医,大多数省份也是这样的布局,而没有湘雅这样超级医院的省份,省人医就是top1,那我的建议也是再找一个稍次一级的医院进行诊断。 这个案例里也是找了其他医院就把事情给解决了,这放以前可能就是一段嘲就过去了的事,但湘雅此刻正在风口浪尖上…不必过多联想。
最后:医生,或者医疗相关群体,是一个有着共同利益的群体。这个群体在很多问题上,和普通患者是对立、有利益冲突的。 当这种事情发生时,网络一半会分为两派,普通网民一派,医疗相关从业者一派。而知乎作为名义上所谓的高知社区,往往是医生作为专业人士在相关问题下占据舆论制高点的。 哪怕再匪夷所思的就医遭遇,他们都能变着花样的洗一波,除非像前几天湘雅的那位医生一样实在是洗不动,便会开除队伍了。但「一个人」能开除,「一种行为」则是必须维护的,因为这种不合理的行为是行业的常态。
这种行业常见行为的如果失去了合法性,那将是大大的问题。 记得知乎有一个很火的问题大概叫做「为什么医生不能相信患者的自述」,下面的回答精彩纷呈,总之一句话就是「有经验的医生基本不太会参考患者自述,儿童的父母尤甚」。当时看那些回答的时候,看着那些笨拙患者滑稽的场景,也是觉得颇为有趣。 但到了当下具体场景,经验丰富的医生们,又开始以患者的自述不实为由,为当事医生开脱了。「患者自述基本不能参考」这个时候又不是医学常识了。另一位医生碰了一下「恰好幸运」莲子壳脱离了,而当事医生「谨慎起见」没有碰直接初诊肿瘤也是合情合理。 说实话,这种颠倒黑白是很可怕的。现在还能遇到碰一碰的医生,这种趋势再过几年…